沙耆生平

二、皇家艺术学院

  
    郭凤西    

1)简介皇家艺院

比利时布鲁赛尔的皇家艺术学院与中国有很深的渊源。当时的院长巴斯俭对中国学生特别关注。他最得意的门生吴作人就是一年前回去的。

皇家艺术学院创立于1711年,位于布鲁赛尔城中区南大街144号(144,Rue du Midi),经过二百多年政治和社会各种艺术领域,却始终保持着他们特有的校风和传统。从这里出身的艺术家分布到各种艺术领域,主导着比利时重要的艺术活动,且不说许多外国学生在各人领域的卓越成就。

皇家艺院的古老建筑坐北朝南占据了整条大街,看起来像一座博物馆。高高厚厚的灰白墙上用大写字母雕刻出学校的全名"ACADEMIE ROYALE DES BEAUX-ARTS DE BRUXELLES" ; 像很多欧洲的古老建筑一样,屋顶上雕满了人物,一排并列、古色古香。

原来的大门已长期封闭,另开一个新式的小门,便于门房管理"这是一个自由开放的学府,每天有六百个学生进出,一进门到处都是价值连城的艺术品,别看那种满灰尘破残不全的石雕,无不是名家的原作。最近学校失窃,一件十七世纪的雕塑被偷走,校长伤透脑筋。

一个艺术学院当然是以培养艺术人才、主导艺术风气为目的;但学校的风气对于一个艺术家的成长至关重要。学生们是在一个什么样的气氛中学习呢?且让我们看看这个颇负盛名的皇家艺术学院,目前的状况是怎么的。

2000年11月23日,雕塑系举行新工作坊(atelier)落成庆祝餐会,现任校长艾芒士(Philippe ERMANS)和教职员都来了。自助餐点大都是学生自己准备的;雕塑系是大系,场所很大,但人手不多;工具和作品都非常笨重。餐会就在新工作坊举行,气氛热烈;校长和教授们的穿着和谈吐都轻松愉快;学生们呢,从衣着到发肤真正五颜六色,他们和老师们自由倾谈,无拘无束;连伙房的厨师、杂役也欢呼喜笑,完全是一个大家庭的气氛。

忽然从外面进来一人,肩上抗着一只整条的大火腿,一路吆吆喝喝。此人五短三粗,留着马克思的胡子,身穿毛线上衣、外罩一件脏兮兮的工作服。这就是他们的系主任、国际知名的雕塑家马丁教授(Martin GUYAUX),他最近替罗马市区制作的金属雕塑、重达七十三吨。他把火腿往桌子上一放,宣布说:"我弟弟是卖肉的,他送给我们一条上好的火腿,来呀,郭女士,你是我们的贵宾,先给你这一块",说着一刀切下半斤多的一片火腿肉。

有一位从美国转学来的上海姑娘王晓昱告诉我:她非常喜欢这个学校,在这种气氛下可以真正学到东西,发挥自我、投入工作;在美国完全不是这么回事。

学校门前是一条热闹的大街,对面就是学校的材料供应合作社,所有学生们需要的器材、诸如画家的油彩、笔、布、框架之类,应有尽有。学校对学生有优惠办法,尤其对经济情况不好又特别优秀的学生,几乎是免费供应。吴作人和沙耆都享受过这种优惠。校长说这方面学校的负担很重,但这个传统必须维持。

多年前从台湾来了一位聋哑生林良材,跟马丁教授学雕刻多年,既聋且哑、学习和施教两方都特别辛苦,但几年后他脱颖而出,成为优秀的雕塑家。他为天安门事件制作的"自由雕像",永久屹立在比京自由大学(V.U.B.)、占地5000平方米的草坪上。

这就是布鲁赛尔的皇家艺术学院,二百多年来保持着他们独特的学风。从吴作人时期,到沙耆,到林良材,到今天五颜六色的新潮流时代,基本上一脉相承,继往开来。

2)巴斯俭院长和他的中国门生

巴斯俭(Alfred BASTIEN 1873-1955)比利时皇家艺术学院出身,担任高级油画教授十八年(1927-1945)、院长十年(1928-1938)。他是一派宗师(Auderghem),画风独俱。师从弗拉芒的传统而不执着。他擅长风景、人物、静物、人像,他的笔法是既传统又洒脱自如。他的乡间别墅鸟日夸涛(Rouge Cloitre)储藏了大量的作品,现在成为一个艺术中心(Centre d' Art du Rouge Cloitre)。

最近学校投入很大的努力,修复了两幅伟大的壁画,其一就是巴斯俭青年时代(1897)的得奖之作"Humilite chretienne 耶稣的谦卑"画圣经耶稣为门徒洗脚的故事(262x420cm):另一幅是约翰、戴伟丽(Jean Delville)的 Autel de la Patrie "祖国的祭坛" (1918,305x255 cm)画的是第一次大战为国捐躯的战士。

     这两人都是本校出身,毕生供献给母校的不朽画家。今年11月29日学校举行盛大的酒会,介绍这两幅名画,和这两位伟大的画家,以及修复工程的经过。酒会到了许多艺术界的专家、名士;气氛热烈,有不少精彩的发言和问答。

这个酒会和展览,正说明了这个学校、它的师资,和它的艺术活动。

巴斯俭教授为人豪爽,热心教学、奖掖后进;他和中国人的渊源很深,徐悲鸿旅欧期间经常来比国研摹,两次在比利时开画展,巴斯俭全力支持,交情深厚。徐推荐吴作人(Ou Sogene 1930-1934)跟他受业,成为他最得意的门生,建立了深厚的情谊。于此同时中国留学生在皇家艺术学院进修、成绩优异的不乏其人:和吴作人一起来的中央大学的老同学吕霞光(Lu Chakwan 1931-1935)只晚一年;同一时期来自上海的张充仁(Tchang Tchong Zen 1931-1935)⑤,在学期间与比国漫画家艾仁(Herge)⑥合作漫画"旦旦历险记" ,在欧洲家喻户晓;学建筑的章翔(Tchang Siang 1933-1936)学习成绩更加辉煌。这些学子在这里为中国人树立了良好的形象。

除了这些正规有案的学生外,还有许多跟他受业、享受学校设备的自由生如:化学工程师黄瑞章先生、中国驻波澜魏宸组公使的夫人,都和巴斯俭早有交往,这时也经常在艺院临摹。